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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所有温柔 化解伤痛

用所有温柔,化解伤痛


电影《Room》是根据艾玛•唐纳修的同名小说改编,而艾玛•唐纳修在写《Room》时,亦是取材于当年震惊欧洲的奥地利囚禁乱伦案。

2008年,奥地利阿姆斯太滕镇发生了一起令人胆战心惊的“弗莱茨勒事件”,不得不让大众再次思考亲情与人性的关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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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岁少女伊丽莎白•弗莱茨勒被亲生父亲约瑟夫•弗莱茨勒迷奸,禁锢在地下室长达24年,并生下7个孩子,其中三个在地下室里长大,从未见过天日,另外三个被约瑟夫以收养或领养的方式抚养,还有一个早夭。

后来因其19岁长女罹患罕见重病,被医生要求警方找其生母提供病史资料,才得以揭发此事。

而伊丽莎白出来时,已经42岁了,整个人的身体状况与精神面目遭到严重的摧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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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影《Room》的故事与现实事件有所不同,但又十分类似,相同点在于它是悲情绝望的,讲述女孩乔伊被一个叫“老尼克”的男人诱拐,从此在他房子后院的木棚里,开始了长达7年的囚禁生活,并诞下儿子杰克。

不同点在于,电影始终有一股野蛮的力量在向下扎根生长,稳稳的,长久的,令人感到欣喜。

电影的切入点很有意思,是以小男孩杰克的视角与口吻展开,将剧情本身的沉重基调化开了。

画面一开始,杰克刚起床,告诉乔伊,“妈妈,我五岁了。”然后乖巧地向台灯,盆栽,蛋蛋蛇,毯子,衣柜,电视,水池,马桶打招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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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间逼仄简陋的木棚,囊括了乔伊和杰克生活的所有。靠着老尼克偶尔的补给,他们在里面吃饭,睡觉,拉撒,锻炼身体。在乔伊牙痛或身体不适时,她始终向杰克强调“意志更重要”的精神。

杰克从出生以来,就一直住在木棚里,他的世界观是由这间狭窄昏暗的四方房子构成的。先是房间,然后是外太空,接着是天堂。中间夹杂着的一切,都是魔法变出来的,所有他没有见过的事物都存在于电视里。山太大了,海也是,所以不是真的,如果是真的,电视不可能装得下。

在杰克的世界里,永远分不清真和假。他知道自己和妈妈是真的,却不知老尼克是真是假,或许一半真一半假。

晚上睡觉时,他总是先睡在衣柜里,等老尼克解决好性欲望后,乔伊才会将熟睡的杰克抱回床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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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部分情况,乔伊会卑微地乞求老尼克和她上床,就为了不让他触碰自己的孩子。

因为杰克是她目前活下去的唯一希望。

那晚杰克因为好奇,从衣柜走出来,站在床前看那个让他们母子避之不及的男人。老尼克向他打招呼后,本来睡着的乔伊受到了极大的刺激,条件反射般起身制止他与孩子的一切交谈。杰克被吓哭,而老尼克也反手掐住乔伊的喉咙。

第二日,木棚内的电闸被老尼克切断了,时值冬日,棚内寒冷。杰克在读《爱丽丝梦游仙境》,乔伊受此启发,萌生了逃出去的念头。

她需要杰克的帮助,说他已到五岁,足以理解这个世界,而杰克却说他只想回到四岁,当乔伊说起她曾经的美好生活时,杰克说她那个故事好无聊,并且不相信她所说的世界。

而他的世界是怎样的呢?

老鼠是他的朋友,用鸡蛋壳窜起来的蛋蛋蛇亦是他的朋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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唯一的亮光,便是从头顶上那个小小的天窗照进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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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天空只有天窗那么大,只有绿色的才是树叶,黄色的不是。

他触碰阳光的唯一机会,不是敞开双手给这个世界一个大大的拥抱,而是将手放到冰冷的墙壁上,一寸一寸地移动幼小的身子,抚摸斑驳的光影,试图拥有多一点,再多一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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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外面的世界不是不好奇,而是没有理由让他去好奇,因为从未见过,所以不存在很强烈的奢望。

但乔伊是见过外面世界的人,因为曾经拥有,所以她分外渴求逃离这方寸之地。而眼前正有一个时机,她把杰克的脸用热毛巾裹热,假装因为停电而发烧生病,然后利用去医院的时候,求救于警察。

然而计划失败,老尼克不愿意送他去医院。于是乔伊只能让杰克选择假装死亡,用地毯将他裹好,让老尼克找一个多树的地方再埋。乔伊告诉杰克,躺在地毯里,身体一定要硬挺,像死人那样,并且教他在何时何地跳车,看到有人时,就大声呼救。

杰克却忽然问:“谁是‘有人’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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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刻我是愣住的。

装死,从卷好的地毯里扭出来,再跳车,呼救,这些对我们大人而言,或许很简单,可他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,一个只见过四面墙,从未见过广阔天地的孩子。

有那么一瞬,乔伊是冷酷无情的,但现实又令她毫无办法。

杰克在“出门”前,将乔伊脱落的蛀牙带着,因为他知道,那是妈妈身体的一部分,在陪着他,给予他勇气与力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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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片终于来到最高潮部分,我的一颗心悬着,心想才看到一半,若他没逃出,接下来讲什么内容呢?若逃出了,又讲什么内容呢?毕竟关于“逃离”已经诠释完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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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杰克躺在卡车后面,将身体扭出地毯时,入目的一切皆令他震惊,天空是如此的大,无边无际,空气是如此的清新,那是他不曾触摸的事物。正是这几秒钟的走神,差一点让他错过跳车的机会。

好在,他成功了。

如此的艰难,仿佛用尽一生的力气与勇气,才敢往这个世界迈出一步。他才知道,树叶也可以是黄色的。外面的人,是真的,狗也是真的。

老尼克看到四周有人,又无法隐瞒时,立即将杰克丢下,开车逃跑了。此时此刻,我才真正认清这个男人,自私无用,胆小懦弱,可即便这样一个人,乔伊母子面对他时,仍旧束手无策。

后来路人叫来了警察,而聪明敏锐的女警察不出一刻,便根据杰克断断续续的话语,将木棚的位置查出,最后成功地让他们母子团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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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说影片前半部分的基调是冷色调,昏暗,封闭,紧张的,那么后半部分便是暖色调,明亮,宽敞,犹豫的

为什么是犹豫?

因为要重新进入这个世界,既欣喜又害怕,既好奇又退缩。那颗完整的心已经被伤害了,还能选择再相信一次吗?还能容纳这一切吗?

对于这类题材的故事,我一直以为“逃离”才是最重要的,原来不是。不止从肉体上得到解脱,更要从心灵上得到自由。

从那个实体的房间到精神层面上的心房,每一步都要逃离,以及逃离后,该如何对悲伤沉重的过去释然,这才是最重要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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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片的后半部分,教会我一个道理:如果两个人都活得很痛苦,那我们就互相救赎吧。

起初,杰克并不能真正融入这个新鲜多彩的世界。他怕光,怕见生人,说话很小声,蜷缩着身子,以此来保护自己。他困在内心深处那个房间里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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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在小孩子很快就能适应新的环境。母亲的陪伴,外婆的温柔,还有外婆的朋友Leo的善解人意。他有了新的玩具,新的朋友,还有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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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切都是真实的,然而当他真正走出来时,妈妈乔伊的内心却陷入了绝境。

因为她曾经的家庭早已不完整了,父亲搬走,母亲再婚。自从她和杰克回来后,父亲甚至不敢直视杰克的眼睛。她还和母亲吵架,觉得自己的人生已毁坏,他们却能照常生活,根本就不关心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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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时候,一个相隔万里的陌生人的遭遇都能牵起我们内心的波澜,更何况是身边亲近的人。该要吞下多少苦楚,忍下多少眼泪,才能看起来很坚强。

成年人的痛苦都是藏在心里的,他们克制,隐忍,安静地消化一切。即便悲伤常伴,太阳依旧照常升起,因此唯一能做的,就是默默地付出,直至不再提起此事,假装从未发生。

不是为了让自己安心,也不是为了遗忘,而是不愿再刺激对方,更是为了那个遥远的美好未来。乔伊的母亲便是这样一个角色。

乔伊不能理解这样的母亲,一气之下接受了记者的采访。面对记者各种尖锐的问题,乔伊再次陷入自我怀疑,并在当晚,趁杰克睡下后,在浴室选择自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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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非杰克发现及时,又将是另一个悲剧。

乔伊被送至医院治疗时,杰克曾这样说过:“妈妈急着要冲上天堂,但她忘了我,笨妈妈,所以外星人把她扔下来,哗啦,把她摔坏了。”

而他唯一能做的,就是将自己微薄的力量赐予妈妈。他在逃出木棚时,曾把乔伊给他的那颗蛀牙当作勇气与力量的化身。现在,他也要将自己储着力量的头发,剪下来寄给医院里的乔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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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得杰克刚出来时,亲人曾提议他将长头发剪短,那时他不肯,说那是他的力量,他要用来保护自己。现在他不需要了,乔伊将他送出木棚,他也要用那股力量将乔伊带出心魔。

后来,乔伊从医院回来时,杰克正在院子里与小伙伴踢球。乔伊和杰克拥抱,他们看到了彼此最好的状态。

于是两人选择再次回到那个囚禁他们多年的木棚里。木棚好像缩小了,房间也不再是房间,因为门是开着的,他们是自由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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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开时,杰克一样样地抚摸着说:“再见盆栽,再见椅子一号,再见椅子二号,再见桌子,再见衣柜,再见水槽,再见天窗。妈妈和房间说再见吧。”

乔伊以极低的声音说:“再见,房间。”

他们恨着这个世界,同时也是爱着的。

他们痛苦着,同时也在竭尽全力拾起快乐。

人生一半一半,一半警醒着,一半温柔着。这样才能挣脱桎梏,摆脱枷锁,跨出生活中一个又一个的房间,最终迈入幸福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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